矜持（6）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把房间照亮，七濑遥关掉手机的闹钟，已经是习惯性地去查看有没有未读的聊天信息。
准确的说，是查看有没有来自橘真琴的未读信息。
自从上次见过一面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迅速变得有些暧昧起来。七濑遥也不确定，或许只是他自己这样觉得吧。
“早上好，小遥。”
“不要加小。”七濑遥用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意识在心里吐槽橘真琴每天起得比他这个要晨练的运动员还早，接着回过去一个“早”。
“抱歉抱歉。遥，起床了吗？”
“没，刚醒。”
“昨晚睡得好吗？”
“还可以。”
看到橘真琴正在输入中，七濑遥举着手机等了一会儿。困意还没散去，屏幕的亮度让眼睛有点睁不开，他眯着眼睛，用意念催促橘真琴快一点。
不过，橘真琴的信息迟迟不来。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七濑遥索性闭上眼睛，让脑袋慢慢清醒。
终于，手机在掌心里振动了一下，七濑遥懒散地半睁开右眼，更新了一下聊天信息。
“遥，昨晚有想我吗（emoji）。”
这下七濑遥彻底清醒了，他把手机往床尾一扔，听着自己的心跳，它正在以七濑遥算不出来也不会算的速度迅速飙升。
至于为什么会心跳得这么快，第一，木头一样的七濑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甜蜜发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第二，橘真琴看起来真不像是会问这种话的人。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比前两个问题还要关键的是——
他真的想了。
仿佛心事被揭穿一般，七濑遥决定用被子把手机盖住，先下床去洗脸刷牙。
十几分钟后，椎名旭在宿舍外面敲起门来。
“遥，还没好吗？”
“就来。”
七濑遥把挎包背在左肩上，整理一下衣领，然后去开门。
椎名旭不太成体统地蹲在门外，还不顾形象地打着哈欠。
“好了吗？走吧。”
“嗯。”
椎名旭看了一眼七濑遥空着的双手：
“奇怪，今天没在跟你的神秘友人聊天吗？”
“啊...”
七濑遥这才想起来，刚刚因为太紧张了不敢回信息，手机还放在床上。他一个箭步跑回床边，把手机从被子下面翻了出来。
“搞什么啊，”椎名旭耸了耸鼻子，“可以走了吧？快迟到了。”
七濑遥边走边把手机屏幕开了关、关了开、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走出宿舍楼之前终于狠了狠心，发了一个他自认为不带什么感情的“嗯”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才又收到橘真琴的信息：
“嘿嘿（emoji）。”
不冷不热的回复，七濑遥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真的很失态。
“遥，你今天还像平时一样训练吗？”
“嗯”。
“那你晚上做什么？”
“没什么。”
又是晚上...七濑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被他问得又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但是，橘真琴又不回复了。眼看着游泳馆离自己越来越近，七濑遥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和你通电话，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
七濑遥把手垂下来，在椎名旭旁边努力地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可以。”
“真的吗！”橘真琴回复得很快，“但是，我还不知道遥的手机号码呢...”
走进更衣室，七濑遥没有什么时间多讲了，他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直接发了过去，补上一句“我去训练了”，就把手机锁进他专用的储物柜了。
吃过晚饭后，七濑遥回到宿舍，早早地洗漱好，趴在床上给橘真琴回信息。
其实两个人的聊天没有间断过，但因为七濑遥训练的时候不能看手机，橘真琴忙起来也顾不上给他发信息，所以他们虽然一直在聊天，但都是你说一句，我要隔几分钟十几分钟半个小时甚至好几个小时才能回复的“时差聊天模式”。
“现在几点了，我好像有点饿了（emoji）。”
“快十点了。”
“唉，算了，明天再吃吧。”
“你没吃饭吗？”
“吃了，吃的咖喱噢。”
“我喜欢青花鱼。”
“那下次我们去吃青花鱼料理吧。”
七濑遥翻了个身，变成侧躺的姿势。
“嗯。”
“遥，你洗澡了吗？”
“洗好了。”
“接下来有事做吗？”
“...都说了没有。”
“那我可以打给你吗？”
七濑遥又坐了起来，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背抵着墙。
“嗯。”
“啊，你旁边有人吗？会不会不方便？”
“我自己住一个房间。”
“哦，好。”
七濑遥不知道怎么回复，想了想，还是等着橘真琴说下一句。
“那...我打给你了。”
“嗯。”
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耳机，正犹豫着要不要戴上耳机讲电话，刚要起来去拿，橘真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算了，就这样说吧。
七濑遥深吸了一口气，不轻不重地摁下了接听键。
“...喂？”
“啊，遥，是我。”
“我知道。”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和面对面的时候听到的不太一样。
但是，不管是以哪种媒介传来，七濑遥心想，都很好听。